钟林:“提笔忘字”忘记的不仅仅是汉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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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央视《中国汉字听写大会》的热播,遗忘汉字的种种窘境在参赛选手中屡见不鲜,遗忘汉字的速度超出了国人的想象。媒体惊呼,遗忘汉字的代价,是对传统文化的陌生,是对汉字审美的疏远。笔者认为,遗忘汉字对中华民族所造成的后果,远比这两条严重得多。

汉字是汉民族知识、经验、智慧遗传的激发因素

科学研究表明,人类的知识、经验、智慧是可以遗传的。不过,这些遗传下来的软件,深藏于人脑之中,需要外因激发才会被调入潜意识,参与人脑的思维活动。要知道,人脑的思维活动,80%以上是在潜意识状态下进行的。
激发外因可能是古地理环境的复现,也可能是古人文环境(包括语言环境、文字环境、动作环境)的复现。对我们汉民族而言,传承了几千年的汉字则是最为活跃的激发因素。因为要复原古地理环境、语言环境、动作环境已经很难了,而复原古汉字(如甲骨文、金文)则相对容易些。正因为汉字象形表义的特点,让我们现在使用的不少汉字,依然保持着古汉字的基本特征。
汉民族的知识、经验、智慧等遗传信息大都是以汉字作为载体。我们遗忘了汉字就失去了这一最为重要的、甚至是唯一的激发因素。

人脑储存的遗传信息量是个天文数字

科学研究表明,人类大脑有140多亿个脑神经细胞,每个细胞都与另外5万多个细胞相互连结,比目前全球电话网还要复杂1500倍。据测算,一个普通人的大脑拥有的神经突触连接和冲动传递途径的数目,是在1后面加上1000万公里长的、用标准打字机打出的那么多个零!
人脑细胞储存信息的密度极高,每立方厘米可存放1000亿以上比特的信息量。脑科学家估计,一个人一生中存储的信息总量可超过1000万亿比特。有人推算出全世界图书馆大约藏书7.7亿册,积累的信息总量约为4600万亿比特,与人脑能够储存的信息总量属于同一数量级。
在人脑储存的信息量中,祖先遗传给我们的知识、经验、智慧等信息折算成比特的话,是个天文数字。

有这么一则古老的故事:印度王施含打算赏赐发明国际象棋宰相施宾达,问他要什么赏赐。施宾达拿着由64个小方格组成的国际象棋棋盘对施含王说:皇上,我只请皇上在这棋盘的第一方格内赏我一粒小麦,在第二格内给我两粒小麦,第三格内给我四粒小麦,如此下去,每一格内放的小麦粒数比前一格多一倍,直至64格都放下应放的小麦粒数目,便是皇上赏给小臣的总小麦粒量了。您猜猜在第64格上已是多少粒小麦呢?1.84亿亿亿颗,相当于印度两千年全部小麦产量的总和。

人类也一样,经过64代的繁衍,我们便继承了1.84亿亿亿位祖先的知识、经验和智慧。如果以20年为一代人繁殖周期的话,那么,其间经历了3280年。穿越到3280年前,我们的祖先正生活在甲骨文时代。

遗忘汉字造成的后果非常严重

科学研究表明,人类的知识、经验、智慧是通过图像、声音和文字等信息载体储存或遗传下来的。图像、声音信息大都需要转换为文字信息,才能为人类所深刻理解并长久储存。所以,文字信息起着统领的作用。

我们人类既可以通过后天学习和体验来获取知识、经验、智慧,也可以通过激活先天的遗传信息来获得知识、经验、智慧。然而,我们一生中向外求到的东西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多。

假如我们活到七十来岁,从七岁开始读书,每天保证四小时读书时间,一天可读40-60页,约四万余字,一年约一千五百万字。一本书平均按十五万字计,合一百本书。一年一百本,七十年七千本。即使我们将这七千本书的每个字都记住,也占不了人脑信息储量的万分之五。
如同电脑一样,人脑也带有大量的原始软件。我们一生中仅仅使用了其中一小部分,其余大部分软件都处于休眠状态。只要我们激活它们中哪怕是极小部分,也不逊色于我们的后天外求所得。

汉字成了我们汉民族激活这些原始软件的鼠标,而英文则不行,因为我们祖先很少有懂英文的,这些原始软件是用汉字编程的,对英文鼠标的点击几乎没有反应。繁体字使用年限比简体字久远得多,其激活效果要略好一些(至少三分之二以上的常用字是繁简同体的)。

因此,在中小学教育阶段,让学生们通过语文教科书或其他教辅材料适当地接触繁体字、甲骨文,多诵读、多抄写一些古诗古文,对于激活更多原始软件以释放出庞大得多的遗传知识、经验、智慧是极其有利的。

原文作者:中国汉字工程院院长钟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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