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题记

我们都老了，老在细雨纷飞里，老在青春年少时。那些枯燥、压抑、咆哮的日子以十倍于外界的流速在心里腐蚀出道道伤痕。记忆里的酸甜苦辣是永远品不够的酒，是永远读不懂的诗——但它们永恒的意义不也正在于此吗？那些淡然而来，有淡然而去的，是过眼云烟吗？不，这实在是一份悲壮的回味。

梦想着意气风发、翩然而来，仰天大笑、释然而去；历经百味人生，千种风姿，万般世故，有过八方名动、九死一生；终于看破了，想透了，把思想读厚，把人生读薄；有这样一遭，纵使最后落得两手空空，总也充实了。

但这也只是梦想。总有人说人生如梦，然，又有何人不想梦如人生？

我保持着每晚至少做一个梦的习惯。或许莺歌燕语，杨柳依依，又或许血色漫漫，尸骨山河；或许是群友相携，仗剑威天下，或许是潦倒一身，落魄载酒行；神可助我，鬼可欺我，影曾弃我，雷曾践我……醒来后，那些犹自萦绕耳际的余音，那些尚还若有若无的创痛，那些好似依然闪烁眼前的残景……

亦真亦幻，究竟哪边才是真实，哪边才是虚无？庄生晓梦迷蝴蝶，又何尝不是蝶假庄公醉人间？

且行且叹，步步徘徊……亦或许两头皆是一场空？

真的是老了，不再是孩提时代的充满好奇，不再是少年时代的意气风发，不再是青年时代的睥睨春秋，而是，暮年的，回望，伤感，与，求悟。

悟……呵，这真是一个有趣的字眼。拘泥在这么一个狭小世界的人类，连太阳系都不曾走出过，更何谈仅是仪器可测的那亿万光年与未知的更远星空？我相信这个世上却有造物主的存在——不是简单的“上帝创世纪”，不是虚无的“道生万物”，那些“世纪”、“万物”还太狭小。我想，在浩瀚的宇宙中，一定有一股力量在促使着宇宙衍变、星空推移与万世生灵的代代不息。而可笑的是，如果真的这样，那么我的这些质疑，是否只是宇宙自己给自己开的玩笑？甚至人类对宇宙的探索，更只是宇宙无聊之时给悠悠时光加的一点佐料？我们的一举一动，一思一想，犹如已被编好的固定程序，都只是早已设定好情节的舞台剧吗？在这份妄思中，我已渐行渐远……

青春，似乎已是路过的风景了。我意外的飞跃到了人人期盼的前方，方懂得，原来所谓的“前方”给予我们的诱惑，其实是在我们往往错过的路旁。

伏在地上，我妄图再次嗅一嗅花的微凉，然而枯萎的花朵，只剩下枯萎，香气，早已散失在可奔行的路上。